第二天，一大早，那少年上了摩奇他们的马车一起往雁荡山赶。

    原以为进入雁荡山的范围，马车就用不上了，完全想错了，马路一直修到山脚下，所以摩奇一行半晌的功夫就到了凌云派。看见依山而建的雄伟建筑，四周密密麻麻的院落，非常大气，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凌云派的老巢，有些不对，因为怎么看也不像想象中的凌云峰，那应该是高耸突兀直插云霄才对。想到这，龙小乐就问聂云风：“难道最高的那座建筑就是凌云派的凌虚宫？”

    “哈哈，当然不是，这只是凌云派的前院，像我们这些跑过来拜师学艺的都住在这里，凌云派不收就干耗着，总有上千人常驻这里，很多是富家子弟，有钱得很，凌云派就办一些班，从外地请了一些教书先生，免得这些人最后不学无术，有时候也教一些武功，但都是些骑马射箭这类的粗浅功夫。”

    “小孩子离开家够辛苦的，不知道图个啥。”龙小乐很是感慨。

    “一旦成为凌云派的弟子，将来肯定能够飞黄腾达，还能学到上层武功，谁不想？再说好些富家子弟有仆人陪着，逍遥得很。”

    “这就有些不明白了，这样的人应该完全没有被凌云派收入门下的可能。”龙小乐觉得想不通。

    “这些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纯粹为了在凌云峰下呆上三年五载，回去炫耀一番，自己是凌云派的记名弟子，还有证书，何时入学，何时离开，老师是谁，连同学都列上，虽然无法与凌云派的徒弟相提并论，好歹在当地很吃得开。”

    “高，实在是高，不就是个毕业文凭，还弄得这么复杂。”龙小乐心想凌云派有点不地道，这不是卖文凭骗钱吗。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很多孩子慕名而来，凌云派请来了最有名的徐文泽徐先生，希望办成最好的学堂。”

    “徐文泽是谁？”

    “你不会没听说过徐文泽吧？南有杜维，北有徐文泽，两大德高望重的学者。”

    龙小乐摇摇头，心想凌云派的掌门还有点想法，就问：“凌云派的掌门叫什么？”

    “冷枫，剑神的大弟子，这你又不知道？”那少年心想你还上来拜什么师。

    摩奇一行首先来到登记处登记。登记处的老头一看见那少年就嚷嚷起来：“聂云风，你又跑来了，还不死心？”

    “刘老伯，这次来拜师学艺的是这两位。”聂云风指了指摩奇与龙小乐。

    那老头瞧了瞧摩奇与龙小乐还有小乖，然后扔过来两张纸：“如实填写姓名、籍贯还有家庭信息，对了，最后写一百字说明为什么要学武。”

    摩奇接过纸张，到旁边取来笔墨开始认真填写。龙小乐抓狂中，除了姓名，其它一概不知如何填写，为什么学武这一项最难，难道写想研究一下内力，比如《内力的经脉流动原理及其物理与化学提高手段与方法》，好像深奥了一点。

    那少年见状，对老头说：“刘老伯，这两位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可是大有来头。”

    老头不以为意：“不管他什么来头，到我这都一样，都是来拜师学艺的，一视同仁。”

    “刘老伯，这个小朋友头上的角可以取下来，你信不信？”

    那老头听到这先是一愣，立刻两眼放光，盯着龙小乐问：“是不是真的？”

    “如假包换。”聂云风得意地说。

    “这么说你是无角人？”那老头直接问龙小乐。

    龙小乐正拿着纸张无从下手，说实话他对内力非常感兴趣，当初黄衣女子与蒙面人他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因为他的害怕，可是泰州城的云若烟、宁翔还有那怪人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既然想研究，就必须亲自练一练，尽管怪人给自己判了死刑，但他还是想在凌云派碰碰运气。

    龙小乐见老头问到这个问题，就点了点头。

    “既然是你们俩，我要请示一下掌门。”那老头转身进了后院。

    “刘老伯，记得在掌门面前提我的名字，是我把他们带来的。”那少年在后面高声嚷嚷。

    “凌云派的掌门就在后面？”龙小乐很纳闷，不是说这根本就不是凌云峰吗？

    “他们自有通信的方法。”那少年很紧张，有些烦躁不安。

    摩奇很高兴，看来凌云派很重视自己的到来，估计拜师有了希望，自己报仇的目标就更近了一步。

    “忘了问你，你为什么要上山学武？”龙小乐问那少年。

    “和摩奇一样，报仇。”那少年说得轻飘飘的。

    “什么样的仇恨？”

    “我不想再提起。”还是那么轻飘飘的语调。

    龙小乐愈发觉得这少年不简单，如果身负血海深仇，应该会像摩奇一样被复仇的**压垮，成为复仇的奴隶，但眼前的少年表现出来的是阳光与老成，还富有心计。

    没等多久，那老头回来了：“好消息，掌门让你们俩明天上凌云峰。”

    摩奇与龙小乐非常高兴，好像已经成了掌门的徒弟。

    “刘老伯，那我呢？”那少年着急地问。

    “掌门没有提到你，还是走吧，不要再回来了。”老头苦口婆心。

    那少年非常失望，双拳紧握，双眼湿润，望着远处的山峰，一动不动。

    “你不要失望，明日我在掌门面前帮你问问。”摩奇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

    “谢谢！”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老头看了看摩奇没说什么。

    出了登记处，天色尚早，少年带着摩奇还有龙小乐在凌云派的前院四处逛逛。一边逛一边聊，他们来到一座建筑旁边，里面传出来朗朗的读书声，“徐先生应该在里面给学生上课。”

    现在先生教的东西绝对入不了龙小乐的法眼，不过摩奇倒是很感兴趣：“徐先生究竟有多大学问，能够被万人敬仰？”

    “徐先生的学问可大了，这么说吧：天上的事他知道一半，地上的事他全知。”反正吹牛不上税，那少年一顿海吹。

    龙小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也许徐文泽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无角人，就提议：“咱们去拜访拜访徐先生吧。”

    “就这么进去？那还不给人轰出来。”摩奇早已被权威吓倒。

    那少年想了想说：“这还不简单。”

    说完上来三下五除二将龙小乐头上的牛角拆下来，然后说：“现在我们进去绝对不会被轰出来。”

    终于等到下课了，学生正准备出门玩耍，突然看见一名头上没有长角的家伙闯进学堂，大家都非常惊讶好奇，而讲台上长得温文儒雅的学者则要镇静得多。

    好不容易摆脱学生的纠缠来到了徐先生面前，龙小乐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的来历：“徐先生，听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想问问你这世上除了我，还有没有其他无角人。”

    “哈哈，我听说过你，没想到今日能够亲眼目睹。”徐先生边说边抚摸龙小乐的头顶，完了之后又说：“这世上，我只知道你这一个无角人。”

    “古书上有没有提过无角人，以前是不是出现过？”龙小乐焦急地问。

    徐先生摇摇头，“书上也没有记载。”

    如果史书上都没有记载无角人，那么这个星球是地球的可能性又小了些，而且看样子白胡子老头没有在此前来过这个世界，看来自己只好老老实实呆在这个世界，想法给黄衣女子复仇，帮摩奇复仇，了此一生。

    龙小乐变得心不在焉，而摩奇却和徐先生谈得甚欢，令聂云风大感意外，这根榆木疙瘩怎么会与徐先生谈得这么投机？

    徐先生和摩奇谈的是《光明圣经》上面的东西，作为博学多才的学者，徐先生当然会想法弄本《光明圣经》来看看，毕竟光明神教现在弄得沸沸扬扬，而摩奇与光明神的先知非常投缘，无法与先知探讨，只好退而求其次，与他的弟子探讨一下。

    “有个问题，我思索了好久。”

    “什么问题？”

    “《光明圣经》说万物都是光明神创造的，那光明神是谁创造的？”

    “光明神创造了万物，他是神圣的造物主，既然他是创造者就不能被创造，他是自有永有的。”

    摩奇这小子居然记住了怪人的解释，看来不算太笨，龙小乐心里觉得好笑，徐先生果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思索了半天又问：“《光明圣经》既然是光明神的旨意，那么它是谁写的？”

    “是《光明圣经》里提到的那些先知写的，光明神默示他的旨意给各位先知，所以《光明圣经》实际上是光明神的旨意。”

    摩奇居然再次背出了怪人的答案，龙小乐有些佩服。

    ……

    摩奇与徐先生的交谈，龙小乐没有插嘴。摩奇对经书的理解处于初级水平，而徐先生根本不大相信光明神，两人对宇宙起源的探讨让他听起来就像两个幼儿园托班小朋友在探讨毕达哥拉斯定理，完全驴头不对马嘴，龙小乐没有任何插嘴的兴趣。

    就这样乏味的几个时辰过去了，摩奇还意犹未尽，今天终于找回了自信，名满天下的徐先生和自己讨论了半天，说出去谁相信？兴奋得大半宿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