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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战地蜜月

作家拖拉所作粟裕大将之弯弓射日,第三十章 战地蜜月,内容摘要:

    南浦旅团在苏中地区的加紧“扫荡”粟裕的一师时,小林师团也在苏南疯狂“清乡”,谭震林的六师失利,一九四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日伪军三千余人袭击第六师十六旅司令部驻地溧阳塘马村,旅长罗忠毅和政委廖海涛以下二百七十余人壮烈牺牲。
    乔信明十分意外而惊喜。钟期光等人知道内情,在那里笑而不语,那些年青的机要员们却欢叫起来,食堂内顿时一片欢腾。

    乔信明是湖北大冶人,原来在彭德怀的红三军团当兵,一九三二年在中央红军学校时在粟裕领导下学习和工作。一九三五年又和粟裕一起在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工作过。抗日先遣队在怀玉山失利时,粟裕率先头部队杀出重围,乔信明却陷在敌人的包围中,因弹尽粮绝而被捕入狱,三年后在徐特立的亲自营救下重返革命队伍,这些年一直在粟裕的领导下打击日本侵略者。乔信明对粟裕怀着一种崇敬和爱护的心情。现在粟裕结婚,乔信明心里格外高兴,携妻子上前祝贺。

    看到众人开心,粟裕也容光焕发,对众人说:“本来你们可以多吃一顿,这么一宣布,倒叫我省下了。”

    饭后,粟裕笑着对楚青说:“真可怜,结婚没有举行仪式,想补请一次客的机会也没有得到。”

    吃完年饭,师部立即要转移。一年来南浦旅团对抗日根据地进行了三次万人规模的扫荡,上千人规模的扫荡是十天半个月一次,虽说占了些地盘,但是并没有杀伤新四军的有生力量。南浦襄吉感到窝火,你去打敌人,敌人无影无踪,等你不留神时敌人又突然冒出来打你,手里的近五十门大炮等重装备也完全无用武之地。后来南浦襄吉坐在他泰州的司令部里冷静地想了想,决定来个“擒贼先擒王”,他下令各部联合行动,全力寻歼粟裕的指挥机关。除武装出击外,南浦还布置了一个情报网配合行动。

    人生乐事不过有二: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然而粟裕面对新婚的妻子一脸歉意。因为这美好的夜里粟裕得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在苏中大地上游走奔命,以完成赶走外敌的神圣使命。

    楚青也懂他男人写在脸上的歉意,她怜爱地看着他英俊的丈夫。虽然是在战火纷飞年代里,但只要跟着粟裕就会有安全感,她安慰粟裕:

    “等打走了鬼子,到我们的孩子结婚就不用这么冒险了。”

    一听“孩子”二字,粟裕“啊”了一声,打理好行李,粟裕走出屋子去找乔信明。

    乔信明正为他的老婆和孩子发愁。他们刚来就遇上要转移,师部机关轻装简从,仅留一个警卫营与敌人周旋。为了行动更加敏捷,更加隐蔽,更加机动,防止马蹄印被敌人发现,来去沿途不留任何踪迹,所有人包括粟裕都取消了行军时骑用的马匹。而乔信明带了马匹,还有老婆和孩子。放在附近百姓家里嘛,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跟着走吧,实在是又给部队带来麻烦,再说还不知道允不允许。

    乔信明看到粟裕后立即迎上来,敬了一个军礼。粟裕还过军礼后,问:“孩子呢?”

    孩子正在于玲的手中,他从于玲手里把孩子抱过去,亲切地吻了一下孩子的**脸。

    “好乖!”他慈祥地对于玲说:“带着她走吧!”

    “这样好吗?”乔信明犹豫起来。

    “难道在这种时候我们还能把她们母女扔下?!”粟裕严肃地说,他拍着他乔信明的肩头,用不容争辩的口吻说:“快准备吧!”

    说完转身匆匆地离去了。

    乔信明和于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向心头。感激之余,于玲暗下决心:行军决不掉队,途中决不让孩子哭一声。

    第一晚,从师部所在地如东转移到东台七灶附近,约走了七八十里路,半夜才到宿营地。休息了两个钟头,刚打算做晚饭,北面又发现敌情,便回头再向南走,敌人就追到了,轰隆轰隆几炮一打,接着就是机枪扫射。

    粟裕带着机关部队边打边撤,一口气跑了七、八里路,忽然前面出现一条河。

    乔信明脚一蹬,跨上了他的白马对粟裕说:“回头叫它来接你!”

    粟裕点了点头。乔信明两腿在马肚子上紧紧一夹,把缰绳一拉,白马就撒开四个蹄子跃进了水里,奋力向前游着,不一回,就把他驮到了对岸,乔信明急忙跳下,手一挥,白马掉头又跃进了水中,一会儿它就上了岸,低垂着头,驯服地站着,等候渡人。粟裕一见白马顺利回来,便要于玲立即骑上去,于玲不肯,这时枪炮声又紧起来,粟裕急了,大声命令于玲:“快上去!”

    在这前有大河,后有追兵的形势下,于玲只好服从命令听指挥,抱着孩子迅速骑了上去。

    于玲和孩子刚上岸,乔信明跑过来大叫:“谁叫你先过来了?!”“粟司令!”于玲低声答道。

    白马经过两次来回已冻得有点发抖,但乔信明一吆喝,它还是下了水。乔信明对于玲说:“我先过来,因为要找船,这又是我的马,它听我指挥,粟司令先过来要指挥部队,你先过来有什么用?!”

    这已是第三次了,白马驮着粟裕又跨进了冰凉的河水里,又冻又饿的白马在河中时飘浮,望着在河中上下起伏的粟裕,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了。好不容易,白马总算上了岸,粟裕一下马,看见于玲脸上挂着泪水,知道乔信明责怪于玲,就转身对乔信明说:

    “你不要怪她嘛,我不知道你这匹马脾气,它毕竟是畜牲,万一不听指挥怎么办?她和小孩子先过来,我就放心了。至于我,没有你这匹马,也一样会过河的。”

    他弯下腰去,用力挤衣裤里的水。呼啸的北风已把严冬午夜的温度降到冰点。

    “可你的手不行啊!”乔明信说。因为他知道粟裕同志的左臂重伤致残,右臂也负过伤,子弹尚留在里面,要在冰凉的河水里游泳过河是十分困难的。

    乔信明没办法,老婆孩子先送过来了,当下来不及多说,赶紧弄船将河对岸的机关人员渡过来。

    由于敌人往返穿梭扫荡,每到一处,刚把饭烧好,敌人就来了,几十号人常常只能饿着肚子转移。这对于玲来说,面临困难就更大了,奶水越来越少。夜行军,大家坐在田埂上休息的时候,于玲就抓紧时间给孩子喂奶、换尿布,没有奶水也只得把奶头塞进孩子的小嘴巴,防止她哭出声音来。帮于玲带孩子的阿姨到附进河沟时舀碗冷水来,于玲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勉强把带有薄冰片的冷水咽下去。

    粟裕惦记着孩子,他走过来看看,把别人给他的一把炒玉米送给了于玲。坐在不远的钟期光,也在黑暗中把他口袋里仅有的炒玉米花掏给了她。

    元旦过后,粟裕带着师部大部分时间在启东、海门县以北、南通中部和如皋东部一带活动,和敌人周旋了约半个月之久,敌人一次又一次扑空。

    行军多半在夜间,常常是沿着海边走,甚至是乘海上落潮时在海滩上走,一晚上最少走百多里,突然地、巧妙地跃出敌人分进合击的包围圈。到了宿营地,粟裕还亲自布置和检查警戒,有时要向十里路外的河口、路口派出潜伏哨。

    一月下旬,粟裕率领“前指”转移到第二分区三仓与弶港之间休整。因为临近年关,为了让大家过个愉快的节日,粟裕通知乘渔船在海上隐蔽活动的师直机关人员上岸与“前指”会合。

    除夕头天的黄昏,粟裕得到情报,敌人在周围几条线上增兵。粟裕判断敌人第二天要发动对三仓地区的“扫荡”,决定敌进我进,立即率领师直机关连夜向敌人来路富安、安丰方向行动。

    经过一夜的行军,师部于第二天拂晓到了鲁家灶村。村北有条由西向东的小河,河南岸有一条通向安丰的小路,粟裕估计袭击三仓的敌人可能会经过这条路。当时队伍已行军一夜,已经很疲累,但粟裕令部队立即过河。果然,机关人员刚过问,后卫就同从安丰出动的敌人打响了。部队交替掩护有秩序地全部过了河,但目标已经暴露。部队只得赶快北移。

    中午到达四灶,炊事班埋锅烧饭,买鸡买肉,准备吃顿好的,岂料饭菜还未熟,又响起枪声。原来敌人也学乖了,分路分梯次行动,前面走过去,后面又跟上来了。粟裕拉起队伍,带上饭菜又继续走。

    凌晨到张家灶。敌人刚从这里袭扰而去,于是粟裕派出侦察员向几个方向警戒,其他人在此休息。

    不久侦察员跑步回来向粟裕报告:“唐家洋的鬼子集合在场上,指挥官正在训话。一部分鬼子把抢来的东西装上小车、担子,押回李堡据点去了。”

    粟裕想:敌人不待天明就集合训话,肯定不是返回据点,而是还要杀“回马枪”。

    粟裕立即找来了廖政国团长,交待了任务,通知集合队伍,继续向南走,打算越过海安到丁家所的公路,跳到如东汤家园地区去。

    走上公路,粟裕发现路边有一堆人粪,用小树枝一挑,还是软的。再一察看,路上还有许多皮鞋印。粟裕判定敌人正利用黑夜向李堡增兵,这批敌人后面可能还有跟进的,要大家抓紧这一间隙越过公路。果然,后续之敌跟着就从海安方向来了。粟裕他们悄无声息地俯卧在公路两侧,待敌人通过后顺利地越过了公路,接着渡过了丁埝向东的大河,第二天清晨全部跳出了敌人合击圈,安全到达汤家园。

    傍晚粟裕得到情报,他们离开张家灶后,敌人果然杀了个“回马枪”,只是扑了个空。这次行动经过一天两夜,反复行程一百多公里。

    粟裕的蜜月就这样在危险的行军当中度过。此后,师部先后在郭家园、北坎、包场、六甲镇、中央镇、沈家仓、龚家镇等地移动。

    为了避开南浦襄吉对师部的疯狂追歼,三月份,粟裕将师部移至苏中四分区海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