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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巧话当年槛中蝶

作家镂心骷髅所作如意菁华锦,18 巧话当年槛中蝶,内容摘要:

    一年前。

    她摘下枝桠上含苞待放的粉色花苞。

    想着无人能理解的只言片语,身后遗落数十页涂满墨字的纸张,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在唤,她回眸扬了扬手中新摘的花苞,刚摘下时候就后悔了,她素来不是看景悲秋之人,枝头花朵何其无辜,庭院被风吹着传来一阵阵幽淡香味,池中彩鲤自由自在地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摆尾游走,守候四周的宫人木讷僵硬的神情如同木偶,她张了张嘴欲叫唤,结果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青葱般指尖上的花苞很快就凋谢了。

    绣架被抛弃搁置一边,彩丝线乱成一团,案几上宣纸有一角压不好迎着风微微扬起,刚才还有人坐在那儿作画,游龙般苍劲有力的笔法描画世间最幽雅精致的景色,画未成人却成空,她把花苞静静放到桌面,现才钩画寥寥数笔的画里有她的影子。宝青锦盒盛着一方拳头大的印章,印泥泛红,雕刻精细的瑜东二字,不过试着雕出来的粗制滥造品,没想过会被当成珍宝这样珍惜使用的。

    因为她即便恢复听力,却一直口不能言,泄气的御医们都摇头叹气地说,可能她几乎没有机会再恢复嗓音了。李靖皓尚特意过来质问过她是否曾经私自服毒,以至于混合毒素最终解毒不成反弄成这样,以为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皇太子殿下也感觉有某些人某些事掌控不住了么,才如斯失态地对着她质问,那日青宫有狂风暴虐,天上的归雁都要被惊吓震落,她只在众人合不拢嘴以及错愕的目光之下,从容地把长长的簪拔下搁手掌背面,平摊在铺着织锦绸布的梳妆台之上的手,再找不到往昔的平整。

    是你不肯说话,不要怪本王逼你。

    “好惊喜的神情,怎么疏忽变成丝.丝失望了,别伤心,因为我不是你心里惦记的那个姓怀的?”

    稀松平常的月中,皇恩浩荡,一.纸谕旨,怀家长子被赐婚。

    “卿鸿是笨人,不识变通,御赐默认的婚事也该逃避,.但瑞之不同,他从来都是聪明绝顶,更有卿鸿这个鲜明前车之鉴,他更识得如何处理。”俊美阴柔的皇太子殿下站于昏迷不醒的乐帝床榻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一拂手还一脸冷漠地打翻了秦少监送上来的药汤。

    “父王不过是病.重,他还活着一日,南江还会是乐历年,本王比你有耐心能等下去。”

    乐帝这个南江国史上最窝囊外传最深情可悲的皇帝陛下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好似满足又似带憾地闭上双目,悄然驾崩了,那个从乐帝手中拔下的玉扳指李靖皓看都不看,嫌恶地撇过脸,将之扔到棺木中。“自小父王就珍爱这一枚玉扳指,说要传给继承他龙位的人,无论幼年的本王如何哀求都得不到,现在它就配陪着父王一起沉睡吧。”自从从宫人口中知道当时乐帝曾有意将玉扳指交给另一个人时候,李靖皓整整沉默半日,走出黔龙宫乐帝寝宫之后就整个人生微妙的变化了。

    “本王宣布,父王还活得好好的,来人,把母后带回瑞宁宫,严加看管。”

    “女人啊,若你没有价值的话,在本王眼中就不值一文了,本文凭什么要留着你呢?”

    “书如意,本文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如意,”他拉着她的手怒道:“听得到吗,书如意,你废了一双手,本王就废你身边所有人,你令本王登不了基,本王也不会让你好过。”

    “是噩梦一场,什么都不会生,不会的……”

    “都可以了,我帮你做玉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只要你不要伤害他,千万不要……”髻打散,长整个流泻而下,乌遮盖脸,她梦呓一般低语,扯着李靖皓的衣袍。

    怀家怎么样了?

    太迟了。

    “二选一,本王足够仁厚体贴,你说出一个名字,本王就赦免之。”

    “以往我面前只有书画笔墨,也许有点寂寞吧,可是,当我看着你长大以后,终于明白一件事,原来我是很幸福的,只要拥有一位人陪伴着便已足够,除了怡宴,就还有你,我拥有了两位,加上内心怀抱着思念,我会看到有人微笑,有个人生气,有个人慢慢蜕变长大,任我慢慢看着,有个人当我回想起来内心便感到十分欣慰————是的,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一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幸福,但现在不一样,如意。”

    还沾着墨香的袖子遮住她沉默的容颜,她看不到他说话时候的脸色神情,只能任由真切的话语充斥心灵。

    “怀公子对你用情至深,他也许很难过了,你先别哭,”他的声音还是这样独特,在记忆中轻轻地笑,带着她坐在念樨殿后院桂花树下,漫天飘落的花飞絮如雪,他的保护姿态一直轻巧细腻,好像不要她现一样,左脸颊的深红刺青灼灼然,他连着踏出的脚步都是惟恐打搅她的轻盈无声。不出声打岔,仅是默默打理一切,面对无助的抬望眼神,面1ou轻笑,他的眉写着隐秘深邃的深意,“如何是好,皇太子殿下好似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进耳了,他恨我和怡宴抢去太多属于他的东西,你和怀公子被牵涉进来真是不值。”

    他笑着,留给她一幅也许永久不能完成的书帧,她把手绢铺展在他脸上。

    ……………

    她整日看着那幅不能完成的画作,把手中的花苞放下再拿起来,根本不清醒地认识自己在做什么。

    有日她记起一个人,无神失焦的一双大眼眸闪烁泪光,噙着泪水抬起脸扁着嘴偏头问旁人。

    连他也不在了吗?哦,我忘记了什么,为什么要用连字呢……

    “伊香,我快记不住很多人了,现在是乐历几年来着?幺妹明月她们在哪儿,几位贵篁师傅现在怎么样了?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人死掉一样了。”“小姐,怀家被人诬陷犯谋反之罪,全家抄斩,这已经是半月前的事情了,小姐你清醒一下……”小宫女装扮的伊香哭得浠沥哗啦的样子,在她眼中变成另一个熟悉的人物————“雪歌,是雪歌你么?你不要说谎,是我害你对不起你,但你不要这样说他……不会的……”她断断续续细若游丝地说出两句,垂眉看到手心的疤痕就刹那失神,倏忽吐出口腥红血水!“如果……就好了,我就能……”

    不要太早下来,你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也不要太迟。

    “……下面会好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