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米贵如油3
作家晓月木兰所作殇宫,168-米贵如油3,内容摘要:
天色渐暗.
榕树上的两人谁都沒有再率先说话.蓝末不再去问缘由.她只言了一句.“我信他.”脸上再沒有多余的表情.只身跳下树梢.分道扬镳.
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月七腕间的伤口隐隐作痛.目光渐暖.只是背身而去的女子再也看不到而已.他笑笑.走了也好.至少他今后将会受到白弩族月氏杀手的围追密令.带着她上路.也确然不好.
说心里沒有难过.一定是骗人的.蓝末的眉间已微微蹙起.她的眼一直望着前方不甚明朗的道路.是去见洱.还是去见洛.这是个问題.左手是亲人.右手是旧人.她想到此.腹间忽而传來咕咕的叫声.这是又饿了.
她近來很容易饿.特别是用轻功疾行的时候.耗费心神最多的时候.都会感到饥肠辘辘.她已不知不觉走到了平溪村跟鬼蜮城的交界处.穿行在车水马龙般的人群中.蓝末只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小茶寮.
那个茶寮.好似她乘坐雅王的囚车停靠的地方.她跟龙炎洛在西蜀第一次错过的时候.怕就是此处吧.
“小二.给我上点吃的.”蓝末一只手将包袱放在桌上.她冲着茶寮旁一个小小的身影喊道.
“客官.小店只有茶水.沒有食物.”來人是一个中年瞎子.他佝偻着背.蓝末端看面前的残疾人.竟是瞧出那微驼的后背.不是天生而致.只怕是被有心人殴打所致.
“那就來一碗茶吧.”蓝末轻声说道.故意从包袱里丢出一粒碎银子到瞎子的脚跟前.
瞎子沒有迟疑回身走开.看样子不是装的.蓝末的心间叹道.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正要弯身去捡.一只纤弱的手却是将碎银捡了起來.
“姑娘.你的银子.”略带西蜀口音的清脆声音.这是一名女子.
蓝末回眼观望.登时仿若被雷电击中.她吃惊道.却是沒有说出一个字.
“是你.”凤女的声音略带慌张.随后眼角却是带恨的惊惧.她不待蓝末好意上前相问.身子已向后退去.她忽然在人群中大喊.“她在这里.在这里.“
呼呼……距离至少三里外的马蹄声平地而起.蓝末坐在远处一动未动.她的神情复而平静.心间轻笑.但见到马蹄如飞.四拥而上的白衣蒙面人.蓝末就知道.塞给她纸条的陈倌岂是随便说说.洛在叠翠.兵在鬼蜮.只是这个兵.只怕不是龙炎洛的秘洛卫吧.
“凤女.你过來.”蓝末置若罔闻地喝着茶水.她的声音平静而寒澈.只见凤女远远地站在瞎子身边.根本就沒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觉得还是卑职过來比较妥当.”一身黑色长袍的黑蛟大人.仍旧是一脸的沧桑.他缓缓从蒙面卫中走上前.他见蓝末竟是连头都不转.也就继续道.“姑娘随卑职來.”
“我为什么要随你而去.”手中的茶碗忽而反扣.蓝末瞬间挑眉.一枚扇坠飞入黑蛟耳际.男人偏转的时刻只晚了一下.就有丝丝血迹渗出.而女子的身子已瞬间抽离.冲入了四拥而入的蒙衣卫中.
然而.蓝末的突围在百余中的卫队.显得十分不合时宜.她就算能放倒面前的这些人.却要如何逃脱数以万计的眼线追踪.
“就凭这个.”黑蛟手中摇晃着的是一个玉器.他另一只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只要沾上蓝末一点干系.不弄点伤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蓝末眼尖.那斑驳的痕迹一看就是常年佩戴所致.而玉牌上隐隐浮现的洱字.蓝末瞬间明白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月七是假.龙炎洛是真.龙炎洛说过.他会好好照顾她要保护的人.他已经将东方洱交给胡医长老救治……
谎言被揭穿只需要一瞬间.一个眼神.一个神态.腾空出现的三面斩刃.卷起阵阵尘土.蓝末在月七的身后.只觉得刚才的想法全部破灭.“蓝末不要相信他.东方洱早已回去了.”
“姑娘.我拿着的东西是真的……”黑蛟定定看向冷若冰霜的月七.这个曾经在贝妃面前的贴身护卫.竟然就是那个如风一般的男子.
蓝末诧异.“你怎么跟着我.”
“少自作多情.你也不看看还有谁.”月七不去理会蓝末.只见那个习惯带着布口袋的月十.正在不远处小心的躲着.她的脸上沒有笑意.但是从她一直紧紧握着布口袋的手可以知道.那里面一定装着很重要的东西.
“好吧.就算你先找到月十.也沒有必要來管我的闲事.”蓝末撇嘴道.已要走向黑蛟的面前.
本來将蓝末围成一团的队伍.见蓝末已不再反抗.瞬间将攻势全部集中到月七的身上.男人腹背受敌.蓝末已将嘴唇紧紧抿住.面上却是挂着一丝假笑.平缓地走向黑蛟.
“黑蛟.人已经接來了.你在那里作甚.”陈倌一身公公装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因为中间隔着一个人.陈倌竟是沒有瞅见黑蛟面前的蓝末.已带着一个男人走上前來.
一瘸一拐的殷慕期面带笑意.当他看到面色苍白的蓝末之时.不由颤巍巍地笑道.“哎呦.小十一私藏的女人.竟是被你们给擒來了.”
蓝末的脚步瞬间停住.她沒有开口发问.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像一张编织好的大网.正在一步步将她最后的念想全部笼络住.
“蓝末.不要过去.”月七在人群中呐喊.他的声音低沉.却如寂静中的一声警钟.是啊.她怎么可以过去.龙炎洛一句句美好的誓言仿若泡沫般易碎.她刚才差点相信了他的随从.差点相信了他.
能跟西蜀太子联合的人.这世间只怕只有深入虎穴的北胡大皇了吧.蓝末轻笑.翩然转身.美艳绝伦的扇坠雨在清丽的平溪村上空夺目绽放.她沒有听见众人的惨叫.只是她回到月七跟月十的身边之时.她已明确.那个远在叠翠的龙炎洛.正在进行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政治阴谋.只是.她太傻.傻到差点相信了他.
想起落央山上将自己抱起的男子.他的手很宽.掌心很暖.她的心当时是在淌血吧.只是她仍能感觉到从背脊传來的阵阵暖意.商队的驼铃阵阵.她怎么敢忘记那个玄衣男子的身份.
正是有了贯穿四大国经济的舒氏门阀的支持.龙炎洛仅凭二十岁的年龄做到北胡大皇的位置.也是不能小觑吧.
正如此时西蜀的米市价格疯涨.只怕跟那个姓龙的男子.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否则.怎么能够在得到通芜长公主的支持.复而又将爪牙伸到了太子身边.
一个摇摇欲坠的西蜀王朝.只有年迈的殷非物來支撑已渐吃力.如今的龙炎洛.正是看到了西蜀的残局.才想來坐收渔翁之利.只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蓝末越想心越寒.一连三次的扇坠雨.已耗尽了她大半的精力.
月十打了两声脆响的口哨.只见两匹黝黑的骏马登时从路的另一侧疾跑过來.待那些被扇坠雨袭击的蒙面卫们起身.月七已掺上唇红齿白的蓝末跃上马身.一抹焦色闪现脸庞.月十瞅见.竟意外懂事地说了句.“她怕是有身子了.气脉两弱.”
“有身子.”月七心跳加速.他不置可否的看着臂弯间微微气喘的女子.她不过是拼杀了几个回合.竟是就有些力不可支了.一点也不像在九层牢笼中殊死拼杀的女子.他不由开始半信半疑起月十妹妹的话來.“蓝末.你撑住.我们先逃出这里.”
他轻声说道.这算是月七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救蓝末.他握着马缰的手不由紧了紧.西蜀已不安全.可是他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只怕……
蓝末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饥肠辘辘的肚子再也支撑不住.就这么昏倒在了身后人的怀中.手脚无力的她真的好沒用.
月十看着厚厚的zi竹林下的竹屋.她刚才的强颜欢笑.终是在月七安置好蓝末的时候.爆发出來.“七哥.如今只剩你跟我了.为何还要带上她.你看她的样子.哪里能躲过连连的追兵.我不管.把她放在这里.我们就离开西蜀.”
“月十.若不是她.你可知你仍会在平溪村的某个山洞被囚着.”月七叹道.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这里是小十一殿下后面的zi竹林.他能想到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月十.你刚才说的也许不准.你再给她把把脉吧.”
月十撇嘴不满.却也只能挪了挪身子.将两指放在了蓝末的腕间.
叠翠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龙炎洛脸上的血迹凝成了暗红的痂.在入夜时分显的格外骇人.他细细凝视着空无一人的偌大道观.西蜀的王果然如此自负.真的以为这里的机关攻无不克吗.
手脚被自上而下的铁链紧紧锁住.龙炎洛微微闭眼.他开始细细低语.这是一种接近于腹语的声音.夜间的一切都很静谧.沒有灯光的道观显的更加森然.
扑扑……这是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只是.这时飞进來的仿佛不是鸟类.而是昼伏夜出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