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p>

    火堆熊熊燃烧着，驱赶女鬼所带来的阴冷。</p>

    封青岩和子雅琴则面面相觑，皆有些愕然起来，九歌竟然是男孩？</p>

    不可能吧？</p>

    “没看错？”</p>

    子雅琴还是不太相信道。</p>

    “婢子岂会看错？”</p>

    木槿有些气恼，但话一出口就感觉哪里不对，反应过来时捂脸尖叫一声道：“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p>

    这时，九歌穿着木槿的衣服从厅后出来，还化了夸张的烟熏妆，显得有几分妖艳。</p>

    唰唰——</p>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九歌身上。</p>

    虽然九歌个子不矮，但毕竟是十二三岁的样子，穿木槿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并不合身。</p>

    “阿姊，这衣服有些大。”</p>

    九歌对木槿道。</p>

    封青岩和子雅琴好奇打量着九歌，真是男孩？</p>

    不像啊。</p>

    “九歌，你是男孩还是女孩？”</p>

    封青岩沉吟一下便问，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九歌不仅穿女装，还化女妆，怎么可能是男孩？</p>

    “应该是男孩吧。”</p>

    九歌愣了愣说。</p>

    “什么应该是，明明就是。”</p>

    木槿忍不住翻白眼说。</p>

    封青岩闻言，一手无力扶住额头，问：“既然你是男孩，为何要穿女装，还女子的妆扮？</p>

    “女装漂亮呀。”</p>

    九歌理所当然道。</p>

    封青岩无言以对，扭头对木槿和棣棠说：“还麻烦两位把九歌的衣服烤干。”</p>

    两侍女点点头。</p>

    “把妆洗了。”</p>

    封青岩看了看九歌，内心隐隐有些生气，道：“你一个男孩，化什么女装？”</p>

    九歌低着脑袋玩弄衣角不动。</p>

    “还不去？”</p>

    封青岩皱了一下眉头。</p>

    “先生，这烟熏妆是我好不容易才化出来的，洗掉可惜了。”九歌耸拉着脑袋说，“明、明日再洗掉？”</p>

    “立即洗掉。”</p>

    封青岩满头黑线。</p>

    “哦——”</p>

    九歌心不甘情不愿走出去。</p>

    这时，女鬼一脸茫然看着九歌，看着众人……</p>

    “你叫小臣？”</p>

    封青岩看着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动的女鬼，道：“为何会在这里？”</p>

    “是是，小鬼叫小臣。”</p>

    女鬼连忙点头，一身白衣无风而飘，出尘脱俗带着几分楚楚可怜，说：“我是游荡来到此地，见到君子等人，就想，就想吓、吓……”</p>

    “哼！”</p>

    封青岩冷哼一声，道：“倘若是普通人，怕是被你吓死了。”</p>

    “不、不会的，我没有吓死过人。”女鬼有些惶恐拜伏，道：“我没有想过要吓死人，我只是有些贪玩……”</p>

    “贪玩？一句贪玩就可揭过？”</p>

    封青岩眯着眼睛，脸色一冷道：“可有害过人？”</p>

    “没有，没有，我没有害过人。”女鬼被封青岩吓到，惶恐得连连摇头，道：“也不敢害人。”</p>

    “你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怨气，姑且信你没有害过人。”封青岩道，要不然早就出手灭掉了，会留下到现在？问：“你可还记得你生前的事？”</p>

    女鬼摇摇头，道：“不记得了。”</p>

    “真不记得了？”</p>

    这时，子雅琴叹息一声，想起身在幽冥的亡妻之魂，是不是也忘记了我？</p>

    女鬼点点头。</p>

    “你是如何挣脱黄泉？”封青岩沉吟一下问。</p>

    “小臣不知道。”</p>

    女鬼茫然道。</p>

    “挣脱黄泉？”</p>

    子雅琴有些不解，便看向封青岩。</p>

    “人死后，魂归九泉之下，其实就是由黄泉之水，带着亡魂流入幽冥。”封青岩说，“人间之所以有亡魂存在，就是因有亡魂挣脱了黄泉的束缚，并没有随着黄泉之水流入幽冥，所以一直游荡在人间……”</p>

    “这样吗？”</p>

    子雅琴有些诧异。</p>

    “传说是这样，我也不太清楚。”</p>

    封青岩摇摇头，无法去验证真假，便对女鬼道：“日后你有何打算？人间毕竟为阳界，并不适合鬼魂生存，一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还有，倘若鬼魂一直在留在人间，就必定要吸食人之阳气，来维持魂体不散……”</p>

    “小、小臣不知。”</p>

    女鬼茫然道，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p>

    “汝可愿随吾去幽都？”</p>

    封青岩问。</p>

    “幽都？”</p>

    女鬼努力想着，隐隐有听说过，好奇问：“幽都是什么地方？”</p>

    “一个适合鬼魂生存的地方，可称之为鬼国。”</p>

    封青岩道。</p>

    “我、我愿意。”</p>

    女鬼想了想便道。</p>

    而且，也由不得她。</p>

    既然封青岩遇上了，就不会置若罔闻。</p>

    虽然现在没有害过人，但以后呢？谁知道会不会变成厉鬼，害人无数？</p>

    不少鬼魂在刚生时，也算是好鬼一个。</p>

    但是在人间，就不得不靠吸食阳气来维持魂体不散。</p>

    当吸食得多了，时间久了，性情就会渐渐转变，变得无情而凶残，继而有可能化为厉鬼……</p>

    而且，人鬼殊途，天下皆敌。</p>

    即使有鬼魂想做个好鬼，但别人却不会给你机会。</p>

    封青岩点点头，见到九歌久久没有回来，便走出大厅寻九歌，接着见九歌坐在水池边，痴痴看着池中的倒映。</p>

    “九歌！”</p>

    封青岩有些生气。</p>

    “啊？哦。”</p>

    九歌被吓了一跳，立即洗脸，洗完就转身站起来，耸拉着脑袋道：“先生。”</p>

    “日后不准备再穿女装。”</p>

    封青岩看着九歌，沉吟片刻便教训道：“好好的男儿，穿什么女装？”</p>

    “哦。”</p>

    九歌有气无力道。</p>

    “衣服烤干了，回去把书童装穿上。”</p>

    封青岩抬头看了看依然乌云密布的夜空，道：“明日一早，你便返回书院吧。”</p>

    “先生，九歌不回去。”</p>

    九歌猛摇摇头。</p>

    “不行！”</p>

    封青岩立即板着脸，道：“你去幽都就是给我找麻烦！”</p>

    “先生，九歌不会的。”</p>

    九歌连忙道。</p>

    “我知道你不会，但是你的身份却会。”封青岩摇摇头，东君的安字令不是万能的。</p>

    “先生，前辈已经帮九歌掩饰了身上的气息，别人是认不出的。”九歌连忙道，“前辈还说，只要不是大贤，是认不出来。”</p>

    “东君掩饰了你身上的山神气息？”</p>

    封青岩有些意外。</p>

    “是的。”</p>

    九歌连连点头，偷偷看了一眼封青岩，便道：“先生不让九歌跟着，九歌还是会偷偷跟着去。”</p>

    “胆子肥啊。”</p>

    封青岩板着脸，呵呵道。</p>

    “九歌胆子不肥，只有这么大。”九歌有些听不懂，连忙比划一下。</p>

    “那便跟着吧。”</p>

    封青岩想了想道，就转身走回厅。</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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