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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自懂事以來,自问从不妄言、德行无亏,不知门主因何说我一心求死、胆小如鼠,还请坦言告之,”
韩风见他有问有答,顿时便兴趣大增,刚刚还担心这萧天笑忌惮自己门主身份,來个装聋作哑,那可是无趣之极,
“既然你自称从不妄言,”韩风清了清嗓子,笑容满面的道:
“那我且问你,因何寻死,”
萧天笑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却仍是躬身应道:
“属下眼见师弟丧命,无心独自苟活于世,这才……”
韩风截口打断道:
“如今你却突然醒转,急于寻找那淳于良之下落,又意欲何为,”
“师弟已然惨死,”萧天笑天生的笑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沉痛之色,混合在那喜庆的笑容里,实是诡异非常,“属下只想收拢尸身,回转澜沧洞府之后,方能好好安葬,”
韩风见其虽是悲愤交加,却也仍能照实回答,气度之佳,令人心折,但越是如此,疯哥心中便越是不平,,难道哥的风采,竟比不过这澜沧老头,
“就只将其独自安葬,”
韩风急急问道,毕竟这萧天笑若真是君子,自然便不会有所隐瞒,否则,嘿嘿……
“洱海钓客”笑容一顿,似在思索什么,但也仅是极其短暂的一瞬,便开口回道:
“澜沧一脉,本就只剩下我兄弟二人,便如人之手足,不可或缺,如今师弟身亡,属下生而无益,自当与之同葬,”
韩风见他果真诚实而谈,心中也有些钦佩,更多的却是气馁,,难道哥们儿运气这么不好,居然真的遇上了传说中的正人君子、无缝鸡蛋,
这怎么可能,
好在自己手中外挂不少, 还不至于就此绝望,
韩门主紧紧盯着萧天笑的眼睛,居高临下的道:
“回去之后便直接下葬,难道就不禀明你家祖师,”
萧天笑心中登时一惊,
门主所问,竟全数都是刚才自己心中默想之事,传闻门主深不可测,有通天彻地之能,如今亲身所见,果真如此,居然连他人心事,也能轻易测知,
如此功参造化,足可媲美鬼神的门主,实在是天门之福,只可惜,太不讲理了一点,气度太小了一点……
幸好此时韩风并未再用神念探其心事,若是得知这萧天笑居然针尖对麦芒的同样怀疑起了自己的人品,估计多半便会恼羞成怒,拼着浪费那点元神,也要将这看似无懈可击的君子轰杀至渣,
“门主明见万里,属下甚是佩服,”
萧天笑由衷赞了一句,却被某人理解为投机之马屁,不禁有些暗暗得意,
谁规定老实人就不能拍马屁了,我就觉得很好嘛,
萧天笑接着道:
“属下与师弟合葬之事,自然要祭告澜沧祖师,否则,岂不成了欺师灭祖之辈,,”
总算说出來了,原來你还知道要祭告祖宗啊,这不是正好给哥送弹药來的么,
哼哼,算你识相,若想瞒过此节,便是心口不一,妄称君子;若是照实禀告,,哥们儿还就在这里等着你呢,
天哪,老子为什么会这么聪明,让其他人该怎么活,
疯哥暗自夸了一阵,顿觉状态极好,便满脸堆笑的道:
“这样啊……不知澜沧道友该如何祭告贵派祖师呢,”
“属下……”
“是向贵派祖师哭诉冤屈,因误入天门,被我逼死呢,还是……”
“属下……”
“还是不得不告知你家祖师,为了不背上欺师灭祖的滔天大罪、为了证明你‘洱海钓客’手足情深义薄云天生死相随的君子之名,澜沧洞府最后两名传人决意同死,从此便要生生断送了他老人家一手创立的澜沧一脉,”
“门主……”
“我只想听到你说:是,与不是,,”
“……”
韩风口中如机关枪一般,不停向外喷吐着弹壳,丝毫不给萧天笑开口插话的机会,而身中无数枪弹的“洱海钓客”,却根本沒有意识到,将自己打得千疮百孔,居然正是自己亲手送上的弹药,
说到最后一句之时,或许是想到就此打败一位知名君子的成就感,又或者是真的为那殉葬之举而出离愤怒,总之,韩风的语气不再如暴风骤雨般的密集,而是换做了一字一顿的电闪雷鸣,换做了夹杂着一丝灵力的嘶声怒吼,
萧天笑听韩风越说越怒,根本停不下來,自己却一句话也插不上,等到韩风说完,正待争辩,但门主最后的那声大喝,竟如巨灵重锤一般,挟着无穷威势,狠狠砸在自己心上,一时之间,顿觉天摇地动、肝胆欲裂,随即眼前一黑,嗓子一甜,仰天喷出一道血雾,当即往后便倒,
其实这超大号的“当头棒喝”,却并非韩风心中所愿,实在是疯哥越说越气,最后竟动了真怒,浑然忘了在玄灵大阵之中,他人再不能调动一丝元气,此时突遭韩风强悍灵力袭來,这形同常人的萧天笑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也是这萧天笑底子深厚,加上韩风察觉不对之时紧急收回了灵力,否则那“洱海钓客”为其师弟殉葬的心愿,当场便已实现,
“师兄,”
随着一声悲怆惊呼,一道人影迅疾扑至,紧紧将那“洱海钓客”后仰的身子抱在怀中,
原來却是刚刚被韩风那声大喝从打坐中惊醒的“表里如一”淳于良,甫一醒转,便见到师兄身形,淳于良心中,可谓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师兄果如门主所言,业已救回了性命;悲的是师兄此时也不知为何面如金纸、七窍流血,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若再不施救,绝对又是一场生离死别,
澜沧兄弟今日可说是倒霉至极,整个就是一场演绎“死去活來”成语的教学剧,
韩风揉着鼻子,心中尴尬不已,若是刚刚救活之人,话都还沒说上几句,便又被自己活生生的弄死……这该是多么大的一条乌龙啊,
怎能让哥的人品与威望就此毁于一旦,
一时失手的天门门主很快便重拾心情,不等苦主家属淳于良开口相求,抬手便是一枚天神丹,裹在厚厚的一团元气之中,迅快无比的送入了萧天笑腹中,
这老小子如果就此挂了,自己固然也会难伤心过,但若是不小心砸了自家的金字招牌,那才是真正的悲催,
淳于良眼睁睁的看着门主施展救人手段,一见药丸喂下,便急急询问,疯哥又怎能明说是自己一时失手,
“你师兄刚刚苏醒不久,极为嬴弱,多说了几句,便难以支持,好在已经服了丹药,转瞬便可康复如初,倒也无需太过忧虑,”
正说话间,只听那萧天笑喉头一响,“噗”的吐出一口淤血,竟又缓缓张开了眼睛,
几经生死磨难,或许对生命的领悟才会更多、敬畏也才更深,
“洱海钓客”刚一睁眼,便看到了誓同生死的淳于良,差一点便连死两次的萧天笑,此番醒转之后,见到自己最为牵挂之人,除了隐含惊喜的深深凝视之外,口气却一如平常,就连那娘胎里带來的笑脸,都与相识之初一般无二,
“阿良,”萧天笑静静的看着师弟,眼中有悔有恨,最多的却是超脱之后的淡然:
“我刚才梦见恩师了,”
原本韩风一直在注意那萧天笑的状况,生怕一不小心救不回來,坏了自己的名声,却不知为何,一见到俩大男人如此的深情对视,便忍不住菊花一紧,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