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依却连连摇头不止.丝毫不加任何掩饰.直接道：“若真如你想的这般.我也不至于跑來特意说一嘴.妹妹.你可知她喜欢的男人是谁.”

    顿时只觉四周升起凝重之色.是令她生畏的.她不敢望太坏的地方去想.静了静心神.强笑道：“寅师姊瞒得甚好.我与她也不算特熟.她又怎可能真正和我说.”

    “哼.只怕墨寅师姊喜欢的男人是小阎尘的妖.”墨依硬生生说出.叫芷晴好不吃惊.连忙用手死死捂住她嘴.吓得脸上无一点血色.“傻姐姐.这种话你怎么能随便说出來.这……这若被人听去了.是大罪啊.”

    墨依“唔唔”叫了甚久.芷晴看在眼里着实于心不忍.只得无奈松了手.又不忘提醒道：“姐姐.你听着.这种话不得乱说.至少……”她蹙眉.叹气道.“至少你也应当声音小一点.”

    墨依忙大吸几口凉气.这才渐渐缓过來.盯着芷晴不满道：“妹妹.你说归说.做什么还要來捂我的嘴.”

    芷晴也毫不示弱.哼哼道：“你还说.我若你捂你的嘴.谁知道你会说出怎样大逆不道的话.”

    “是了是了.我听你的.我小声说总好了罢.”墨依瞪过去.道.“适才那话我可不是骗你.我与墨寅师姊无冤无仇.不至于胡乱说她的瞎话.你以为这种话我会随随便便就相信么.我暗自留心观察了整整五日.这才前來与你说的.”

    芷晴深知此事的重要.若说恋爱.阎尘似乎从未干涉.连师祖也从未提及过半分.譬如墨婼的一厢情愿.默阳师傅当真会不明白.不过是看在眼里也当从未见过罢.可若阎尘弟子与小阎尘族人相恋.只怕此话一出.下场绝不是轻易能想象的.

    然而.若换了从前.这等事儿芷晴必听听就过.绝不掺进半分.可如今……她摇摇头.墨寅师姊待她的确不薄.她怎能坐视不管.

    至少.也应当适当提醒才好.

    “姐姐.你可打听到寅师姊究竟喜欢小阎尘的哪个人.我若早早知道了.也好格外留心.”

    墨依苦恼的摇一摇头.歉然道：“我并不知她喜欢的人究竟是谁.这种事儿.能打听到两三分已是极不容易的.我想.除却墨寅自己或是墨婼师姊.再无第三人知道她心中是何人了.而这两个人.你瞧.又有哪一个肯随便轻易就说了.”见芷晴神色一份份变得凝重.墨依忙握紧她的手.小心提醒道.“妹妹.你可千万莫要犯傻到去当面询问她.”

    芷晴“噗哧”一笑.却并不轻快.“姐姐大可放心就是.有些事儿我心里明白得很.绝不会轻易错的.至于姐姐今日所说的话.我听了只当从未听过.即便想留心.也只会暗藏在心里.绝不会稍稍流露了半点.”

    墨依欣慰.浅笑道：“你果然也是有些聪明的.我很欢喜.既然來了.你也莫要嫌我烦.我就再多说一句.去到小阎尘后.必要处处留心.所有你以为不经意的小事.都不可当作小事去看待.”

    芷晴点点头.又奇道：“怎地感觉师姊从前去过小阎尘.”

    墨依又是苦苦一声叹气.道：“我这等容貌.哪里可能被应允去到小阎尘呢.不过是听去的人说得多了.屡屡又见每每提及小阎尘时.师傅脸上的忧色.这才明白一些罢了.”说着她咧嘴一笑.像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一般.道.“你一定要好好儿回來.待你回來了.便仔细和我说说.小阎尘究竟哪里与阎尘不同了.”

    “这话还要你亲自提醒么.”芷晴开朗道.“我保证回來第一个见的人儿便是你.”

    墨依连连点头不已.样子甚是欢喜.“好了.明日你便要去小阎尘.该说的想必墨婼墨寅早与你说了.我便走了.若真出了什么事.你再临时想法子.”

    “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知道姐姐心中挂念我.我更是挂念姐姐.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我亦不愿见姐姐与我都这样哭哭啼啼的场景.倒惹得旁人烦.姐姐今日既來见我了.明日便无需找我.”她低低着.语气中多了分恳求.“我已答应姐姐这样多.如今这件小事.也求姐姐能答应我.”

    墨依眼角一红.唇微微开启.只听响起开门声.二人顺势瞧去.却是墨婼墨寅回來了.见墨依在自己房间中.墨寅脱口问：“你怎在这里.”

    芷晴起身.恭敬唤墨婼一声“师姊”.才回墨寅道：“墨依师姊惦记我.就來瞧瞧我了.”

    墨寅“哦”一声.墨婼沉吟片刻.道：“天色已晚.墨依师妹早些回去歇息罢.墨熙自有我照顾在坐.我不会让她有任何事.”

    墨依点点头.笑道：“有婼师姊这样一句话.我也大可放心了.”

    芷晴恋恋不舍送墨依到门外.她知道有两位师姊在这.不可踏出此门半步.这样伤感不已的望着.墨依忍不住轻轻抚一抚她粗糙的一双手.声音细若蚊足道：“熙儿.你放心.我答应你.明日.我不会要你见到我.”

    芷晴怎么听不出她话中这番含义.待她一语毕.不觉热泪不止.含泪唤一声：“姐姐……”

    墨依狠心转首.红色的影子在夜空中更像是一抹被风吹得无留处的枯枝.一点一点.消失再夜幕中.再看不到踪迹.

    偌大阎尘.当真仅有墨依一人还能如此在乎她了.

    墨依.墨依……若在鬼界.我从不曾遇着念萝.仍旧是当初那番貌美模样.我又怎能有今日.远远望着你的背影.心中同你一样.深深挂念着你.

    高大的杨树茂密繁盛.有种夏日的错觉.却哪知.如今早已是秋日末.会在还未见叶黄时.忽下一场飘雪.次日再醒时分.一切便是冰雪世界.唯能见着的.只有墙角仍旧骄傲绽放的红梅.

    红梅.如墨依所穿衣裙一般的颜色.何等亮丽.

    冬日.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