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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死亡咒

作家苍槿所作邪魅国君,第一百一十一章 死亡咒,内容摘要:

    仿佛觉得有些好玩,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低落的国君嘴角擒起温柔的笑意,俯身拿起武功秘籍,看了一眼古铜色封面,上面写着几个字:幻针。

    幻针!邵柯梵眉头一皱,她练这样邪恶的武功做什么? 幻针亦属于女子阴功,练成之后,可一次性发射千根元气凝成的针,虽是幻物,但却犹如真针那般具有实行,细而尖锐,一次性穿透人身,加上携带了一股强大的气劲,亡者的后身会出现碗口大小的窟窿。

    简歆不快地一把夺过秘籍,“我不想当废物而已。”

    “咦!”邵柯梵莫名其妙,“谁说你是废物了。”

    简歆茫然地坐到椅子上,“在莽荒,什么都做不了,我二十七了,浑浑度日。”

    邵柯梵心一沉,欲第三次向她求婚,然而,还是忍住了。

    一半缘由是怕她拒绝,另一半,他忽然有所惊觉。

    萱薇,舒真,苍腾两位王后,先后离世。

    这是命运对他的诅咒么?让嫁给她的女子不得好下场,而简歆与他有所纠缠,便如此多舛。

    因此,他仅是神色凝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么,你就练罢!”

    简歆却沒有继续的意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忽然想起什么,她有些讶然,“祭尘被郑笑寒带走,已经三天了,你不去救?”

    邵柯梵一时怅然,眼里隐现一丝恨意,转瞬消失。

    是的,他曾经承诺过,只要祭尘杀得了舒真,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那都是他的本事,作为国君的他不会怪他。然而,看到舒真死于他的设计下,他毕竟还是有些恨的。

    只是承诺在先,祭尘又对他衷心耿耿,他颇多看中这个得力的剑客,从未因此事流露出不快而已。

    这次,郑笑寒将祭尘带走,以郑笑寒的性格,一定不会给他活路,他本应该派人去救,却犹豫不决,甚至不止一次冒出恶毒的念头:让郑笑寒替他除去这个算是仇家的人,或许更好。

    熟料,简歆竟然亲口提了出來。

    邵柯梵侧过脸,幽幽道,“已经派人去了。”他忽然一笑,“祭尘并不待见你,你,还为他说话?”

    简歆毫不介怀,“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见她如此表情,邵柯梵心一寒,知她在嘲讽自己历來的所作所为,然而,对于这个问題,两人之间的不同理解已是定论,不可能有任何改变。

    这造就了她的种种磨难,,生,死。

    这让她的心离他越來越远。

    他不知道再跟她说什么,仿佛两人之间横了一条鸿沟。

    一种深沉的悲凉感笼罩住了他。

    忆薇殿陷入寂静之中,苏蔓紧张地伫立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再也沒有什么事比简歆复生更令她高兴的了,然而,小姐回來后一直郁郁寡欢,对国君的态度冷淡寡凉,她的喜悦感逐渐被冲淡,被难以言表的忧伤取代。

    仿佛是几年前,小姐劝说国君停止统一莽荒的计划未果,与他冷战的那般局面,现今,是小姐放当年的心病不下么?然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改变,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你知道么?”倒是简歆先开口,“舒真死的时候,我就在你们的身边。”

    邵柯梵神色一动,皱了皱眉,“你是介意我对她说的那些话?”

    “不。”简歆缓缓吐出一个字,神色凄迷,“我想告诉你,她灵魂出体的事。”

    灵魂出体!永远走了。

    邵柯梵心底涌起一丝感伤,沉声,“你说。”

    “她的灵魂竟是一个迟钝虚弱的老妤。”简歆叹了一口气。

    邵柯梵一怔,忆起那天怀中的遗体:年轻,冷艳绝色,皮肤弹性无褶,长发乌黑发亮,不禁讶然,“不可能,**和灵魂是统一的。”

    仿佛是想到舒真已经八十多岁,喃喃,“我懂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简歆看穿了他的心思,“刚开始,我以为是她意志力强,才在岁月流逝,灵魂枯老的情况下,维持外表的年轻。后來才想到某一次我和维洛……”意识到犯了忌讳,她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邵柯梵面色一沉,并未发作,只是示意她继续。

    简歆咬了咬嘴唇,“我们一起路过荒原时看到她,融在她体内的灵魂也是年轻的。”

    “那为何?”邵柯梵一直垂着头,此时抬眼看她,充满疑惑。

    简歆苦笑,“她已经八十多岁,死去时容颜本该瞬间苍老,为了在你眼里保持美丽,她将自己所有元气强留遗体里,因此,灵魂变成了老妤。”

    邵柯梵的心一阵恍惚。

    竟然是这样!

    同时震撼的,是这些话竟然从她嘴里说出來。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简歆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惋惜和责备,有些愤怒地反问,“她下葬之后,你从未去祭奠她,她是不是太不值了?”

    邵柯梵缓缓睁开紧闭的眼睛,凝视着她,“我对不起舒真,因为心几乎都在你身上了。”

    他用了“几乎”二字,说明他对那个残酷而悲惨的女剑客是有一份情意的,正如她临死前他说的那样。

    或许微不足道,但毕竟有。

    简歆看了一眼殿门外渐渐黑起來的天,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如今,我们都是各自有归属的人了。”

    邵柯梵苦涩一笑,本想说,“死亡后,你既然因人鬼疏途选择他,为何在他魂飞魄散,而你复生的情况下,不因同样的理由选择我。”

    然而,忽然想到那可能的诅咒,从口中出來的却是淡淡一句,“那么,过几天我去看看她。”

    简歆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他竟然沒有像之前那样执意留她。

    为什么!难道说,他对她开始绝望和疲倦了么。

    看到她失落的样子,邵柯梵有些心疼,又隐隐感到满足。

    果然,她仍在意他的爱。

    可是,为什么与他有过纠葛的女子都沒有好下场。

    他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别多想,也许你说得对,我应该去祭奠她。”

    “我多想什么了。”简歆装作不知道,别过脸去。

    “我本來不信命,可有的时候不得不信。”邵柯梵沉重地叹息一声,从软榻上起身,鲜艳的红衣衣袂缓缓滑落及地。

    “除非有重要的事,以后我就不來了。”

    他饶有深意地垂头凝视她,心像烈火灼烧那般痛苦。

    苍天,你给了我超越众人的能力和一颗狠辣的心,让我杀伐决断不皱眉,拥有其他君主难以企及的大好河山,难道,承受的惩罚,便是身边的女子,接二连三地遭遇不幸么?

    她们都离开了人世。

    只不过,简歆碰巧是异世來者,沒有在这里转世的资格,所幸遗体又得以完整保留,故而能够复生而已。

    他怎能让她再次承担死亡的风险。

    倘若她再度死去,谁來保证她复生。

    简歆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他已经施展隐身术,无影无踪。

    她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为何突然间,他的态度转变了那么多,让她怀疑他是不是一下子遗忘了对她的爱。

    她亦无法理解自己。

    复生后,不是希望他不要來么?为什么自己还会如此沮丧,如此难过?

    她颓然而凄凉,忽然觉得人生如一团乱麻,如何也扯不清。

    婕琉殿仿佛苍腾王宫的一个弃处,平时几乎无人來往,殿门无人守卫,院子无人打扫,地上总铺着不浅的落叶,花枝杂乱交错,参差不齐,虽然一切生命看起來郁郁葱葱,却是格外的芜杂和冷清。

    沒有人在意,这里住着曾与陵王地位相比肩的护泽使的遗孀,自从泽观亡国,泽观君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封的护泽使职位也沒有实质上的权力。

    而后來,护泽使引他国进攻苍腾,这件事众所皆知,在苍腾人眼中,他不啻于一个无耻的叛国者,忘恩负义者。

    因此,这本该诛连九族的罪,苍腾国君却依然留住昭涟母子的命,让他们居住在偌大的宫殿里,每月命人送去一些生活必需品,已是莫大的恩惠。

    至于其它关照,那简直不啻于痴心妄想。所幸,昭涟每天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婕琉殿,并未向国君提出什么额外的要求。

    任季节轮换,花园荒杂。

    除了子渊和骨灰罐,以及遥望对面被封的赋寒殿,沒有任何事情能够让她动容。

    所谓生死,人生最重要的两个问題,在至爱的两个人身上发生,子渊生,秦维洛死,已全部掠走了她的心绪。不似邵柯梵,生死之外仍有权谋,河山,野心。

    昭涟拿起搁在花园一角的扫帚,按照半月一次的习惯清扫落叶,一下又一下,簌簌作响,像极了叶落地的声音。

    她神色依旧憔悴,脸苍白如纸,那双勾人的狐眼蒙上了一层灰色, 已流转不出当年的风韵,身体羸羸不经风,每走一步都似飘浮那般。

    子渊的读书声在书房里朗朗传出,穿透下午闷热的空气,在花园里阵阵荡起,似清风送凉,昭涟忍不住会心一笑。

    然而,待听清朗诵的内容,昭涟脸色瞬间大变,扔下扫帚跑进书房,一把夺下子渊手中的书,低叱,“娘亲说过多少遍了,书橱左侧的书可以朗读出來,右侧的只能默默地看,一个字都不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