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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了一通之后,店小二就甩了一下披在肩膀上那条白毛巾,摇了摇头离开啦,
就在这时,一个身袭素衣的女子走了进來,皎洁的月光下,映照出那曼妙多姿的身影,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间束了一条鹅黄丝带,随风飘扬,勾勒出完美的玲珑曲线,
远远望去,就是从九天之上下來的仙子,而且举手投足之间,还透露着一种不可玷污的圣洁,就连最邪恶的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也不会心生亵渎之意,
女子的脸,被一块素面纱巾遮挡,虽然看不清真实面目,不过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之美,店小二和客栈里几个零星的客人,都看的痴了,全都如同被风化的石头一样,彻底僵硬在那里,
喝酒的不再喝酒,吃饭的也不再吃饭,说话的也不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好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一样,瞬时间,整个客栈里寂静无声,估计就是掉一根针,都能够听得真真切切,
女子并沒有朝客栈里面走去,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站着,久久的凝望着林宇那面带疲倦和沧桑的脸,
女子柳眉微微蹙了一下,清澈的眸子里,突然闪现出一抹异样的精光,好像是在流泪,可是却沒有丝毫的泪水涌出,
那不是流泪,而是在滴血,是心在滴血……
女子又瞥了一眼酒桌上横七竖八的酒坛,基本上都已经空了,发出一阵微微刺鼻的酒味,随即就只见她微微的伸出如同葱白一般细嫩的纤纤玉手,抓起一个白瓷酒杯,放在鼻前,轻轻的嗅了一下,随即便又把酒杯给慢慢的放在了酒桌上,转身走出了客栈,那仙子般的身影,也随之慢慢消失在了皎洁的月光之下,
待女子走远之后,店小二才算是回过神來,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或者出现了幻觉,其他客人基本上也都是一样,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看到传说中的仙女,
林宇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眸子清澈而又深邃,沒有丝毫的醉意,他顺手抓起了桌子上的那个酒杯,仔细闻了一下,微微的蹙了蹙眉,暗道:“好熟悉的味道,难道是她,”
想到这里时,林宇便在下意识里,朝刚才那名女子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直接起身追了出去,
这一幕让店小二又感觉像是在做梦,连忙喊道:“客官,客……”
店小二第二个“官”字还未出口,手里就突然多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看去,竟然是一锭银子,
看着那锭银子,店小二脸上尽是疑惑之意,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今天真是见了鬼啦,明明都成了一个醉猫,怎么转眼之间,就完全清醒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冷月高悬,洒下余辉如同一泓清泉般倾淌在在神秘女子,那瀑散肩头的三千青丝之上,
在转过一个拐角处,神秘女子突然停下來脚步,柳眉也猛然蹙了下來,见身后并沒有传來任何动静,这才又加快脚步朝前方走去,
然而刚走出两步,她就又突然停了下來,那如同古井一般平静无波的眸子里,也随之荡起了一丝涟漪,
林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清冷的月光打在了他那凝若寒霜的脸上,显现出几分沧桑,那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深邃而又幽深的精光,
“你到底是谁,”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林宇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來,冰冷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疑惑,
素纱女子语气冷冷的应道:“与你无关,不要挡我的路,”
林宇用眼角余光,又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凝声道:“如果我偏要挡呢,”
素纱女子冷哼一声,喝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啦,”
不等话音落下,两条白袖就如同舞动的金蛇一般,并头齐进,朝林宇袭了过去,
林宇脚尖微微点地,身影宛若翩鸿,当空就直接來了几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巧妙的避开了女子的长袖袭击,
素纱女子似乎并不想和林宇多做纠缠,当即就收回衣袖,整个人宛若九天仙子一般,朝月光处飞去,转眼之间,就已在林宇的视线之中完全消失了,
见此情景,林宇瞳孔微微收缩,愕然惊叹道:“好飘逸的身法,”
随即林宇又定了定心神,朝刚才女子所消失的方向瞥望了一眼,便又暗暗地蹙了蹙眉头,喃喃自语道:“那是去华山的方向,她是华山的人吗,
不对,华山之上能有如此身法的女子,仅仅只有公孙夫人一人,看她的身影和年龄,都不像是公孙夫人,可如果不是公孙夫人的话,那又会是谁,她又为何在深夜去华山,”
种种疑问当即就浮现在林宇的心头,让他微微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在华山上遇到的西域血灵,心中不禁猛然一惊,当即就猛然提起真气,踏空追了上去,
追到了一处荒野之上,林宇就突然停下了脚步,那个神秘的素纱女子已经完全不知去向,
借着高悬冷月的余辉,林宇大致辨别出自己所处的位置,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一个地方时,瞳孔也随之微微的收缩起來,清澈的眸子里,闪现出一抹复杂的精光,
这里是映月古井,自己怎么会突然追到这里來,
带着心头浮现出來的三分疑惑之意,林宇慢慢的朝映月古井处走去,
古井还是和半年前一样,平静如镜,不起丝毫的涟漪,依稀之间,林宇从清澈的古井中看到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满是沧桑的脸,上面还带有疲倦之意,凌乱的鬓发随风飘扬,露出一双幽深而又黯淡无光的眸子,颓废落寞还有几丝悲伤,宛若一颗完全失去光辉而陨落的星辰,
“这个人是谁,”林宇内心深处发出一阵惊恐不安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在他的心中飘荡:“这个人是谁,这个人是谁……”
林宇下意识里往后退了两步,随之就又急忙朝周围瞥望了一眼,四周像是死亡一般寂静,除了呜呜的风声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这个人就是你,就是现在的你,颓废,落寞的你,”内心深处又传來了一个残酷冰冷的声音,让林宇的心猛然一震,
恍然之间,林宇又看到了清冷月光下,齐香嘴角之上微微扬起的笑容,还是那么的自然和幸福,
随即齐香的自然而又幸福的笑意消失了,变成了欧阳雨燕最后残留在他怀中,那抹带着刺眼的鲜红苍白笑意……
林宇想要去把欧阳雨燕,挂在嘴角之上的那抹血迹给擦拭掉,可是手才刚刚伸出去,欧阳雨燕的身影就被一袭赤红身影所取代,
练红裳的嘴角之上也露出一抹笑意,那是欣慰的笑容,伴随着笑容的绽放,林宇的耳边,又萦绕出了那句话:“小宇,我们都回不去了,对吗,”
林宇使劲摇起了头,表情之上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此时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不想再继续想这些,令他想起來,就要发疯的问題……
就在这时,一个雪白色的丝巾手帕飞了过來,正好落在了林宇的脸上,
一种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扑入林宇鼻中,让他猛然间清醒了不少,
“清儿,”抓起那个手帕,林宇在下意识里喊出來了柳紫清的名字,
雪白的丝巾手帕上绣着两个鸟,看样子像是野鸭,而且歪歪扭扭,依稀可见上面还有淡淡的暗红血迹,应该是初学刺绣者,被针扎破手指滴落在上面的,
当林宇看到最后落款的名字时,心中不禁猛然一惊,他看到了两个字,一个是“宇”字,另外一个是“,清”字,
而且那个“清”字,他在一个地方见过,清儿闺房中的梳妆台上,最后的落款日期是:元夕,其中“夕”字之间,还有一点暗红的血迹,
林宇盯着那块白色手帕看了许久,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这白色丝巾上面的那两只像野鸭子的鸟,不是野鸭,而是鸳鸯,上面的字是清儿绣的,依稀可见的点点血迹,应该也是她一不小心,被针扎破手指残留在上面的,现在血迹虽然已成暗红色,不过却依稀可以辨认,就是最近几天才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些,林宇心中忍不住一阵激动,拿着雪白手帕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随即便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开始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起來:“清儿还活着,清儿还活着,这是清儿那个丫头绣的,她从來都不做女红,这一定是她第一次绣这玩意,所以才会把鸳鸯绣成那个模样,才会扎破手指,还有那个字迹,就都是出自清儿之手,清儿沒有死,她还活着,还活着……”
就在林宇欣喜若狂时,暗处则有一个身影,清冷的月光,如寒霜一般打在了她的脸上,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萦绕出水汪汪的雾气來,很快两颗热泪,就随之涌了出來,顺着细腻如玉的脸颊,流淌下來,啪啪的滴落在了地上,摔成了随瓣,
不过此时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她雾气腾绕的眸子里,还闪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笑容是释然后的轻松,也是淡淡的幸福……
三天后这个笑容再次出现,不过却已是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
柳紫清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姐姐,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我都好几天沒有见到你啦,清儿好想姐姐,”
柳紫梦充满爱意的抚摸着妹妹的三千青丝,梨涡轻旋,道:“姐姐也很想清儿啦,对了,清儿你的刺绣学的怎么样了,”
柳紫清又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有少许的雾气萦绕,撇了撇嘴,很委屈的说道:“我刚绣的那个鸳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找了好几天,都沒有找到,姐姐,你见到了吗,”
听到自己妹妹的这句问话,柳紫梦那双不起丝毫涟漪的眸子,又荡起了一抹淡淡的微波,那时的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天前,看到了映情古井旁的那一幕,
在不经意间,柳紫梦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那笑容和三天前在映月古井处的一样,有欣慰,有释然,也有淡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