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老头在半空中飘来飘去，片刻也不安宁。

    此刻的老头收敛了起初与莫辰对峙时的锐利气势，如初见时那样吵闹。

    他说这句话时，他们正站在初见的地方，六天之前莫辰差点被一头黑熊给弄得半途陨落。

    莫辰看着他微微一笑，有一种意喻不明的感觉：“师尊，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五天的时间我只找到了两只灵兽，这还是我刻意寻找的情况下，可见这片山脉灵兽的数量很少，怎么会那么巧，就让我在这里遇到一只灵兽呢？”

    老头听他这样说也觉得可疑：“说的也是，那徒弟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呢？”

    “师尊要考验弟子？”莫辰微一挑眉。

    “非也非也，我老人家是真的不知道。”老头摇头，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矢口否认。

    莫辰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依然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自己的师尊。

    被徒弟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老头微微咳了几下，有些不自然的道：“好吧好吧，我老人家确实是早就知道了。我老人家可是超级强者，不说只是为了考验考验你罢了。”

    说着，仿佛有了底气一样，大声朝莫辰吼：“你这个混蛋臭小子，油奸贼滑的，比我老人家心眼还多。”

    说到这里，声音又低了下去：“我老人家本来是想历练历练你的心境，谁知道你竟然心眼这么多。”

    莫辰不由得心里一阵暖流滑过，从小他就体会尽了人情冷暖，母亲早逝，父亲对他毫无父子之情，继母与他恍若陌生人，他便早早的学会了怎样在繁华世间保护自己。

    修仙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远比他在凡俗更残酷，每天都会有太多的人身死，也会有太多的人获得成功，生与死之间，全靠自己的本事。

    师尊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但他却是真正的关心自己，为自己着想，就像现在，他并没有把结果告诉自己，只是想让莫辰学会怎样在修仙界生存下去。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想那天我会在这里遇到灵兽，是不是这里有什么能够吸引灵兽注意的东西，或许是天地灵药也说不定。”

    “你早就想到了？”老头愕然。

    “没错。”莫辰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早以预知事实的真相而得意。

    老头跳脚大叫：“你既然早就知道，干什么非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莫辰鄙夷的撇他一眼，漫不经心的样子：“师尊，我又不傻，那头黑熊一看就知道在这里转悠很久了，它可是凝气四层都在外面不敢进去，我当时凝气一层进去不是去送死吗？”

    “那你以为你现在凝气三层的修为就能进去了？”老头狐疑的看他。

    “这不是还有师尊你在。”

    “莫辰。”老头一脸严肃，郑重的对莫辰语重心长，“你要知道，修仙界残酷无比，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你要学会自己去面对一切。”

    莫辰神色一敛，表情肃穆：“师尊，弟子明白。在修仙界想要活下去，只有自己可以依靠，莫辰不会将希望寄托于别人，想要什么，只有靠自己的努力从能得到。”

    “所以，师尊只要在弟子生死悠关之时稍一援手就可，其他的东西，弟子会依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

    “好，你能这样想，很好。”老头深深的觉得自己收了一个好徒弟，激动的花白胡子乱颤。

    “弟子一心寻仙，定会让师尊看到莫辰登临巅峰的那一刻。”莫辰在心里暗下决心。

    莫辰顺着溪流走，一直走到一汪寒潭前。

    “又是水潭。”莫辰不由得嘀咕。

    莫辰记得他在连云山时，仙宫的山洞下也是一个水潭，现在竟然又是一个水潭。

    “乖徒弟，你在说什么？”老头飘浮过来，问。

    “没什么。”莫辰随口回答，突然看向老头。

    “师尊，弟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您的名讳呢。”

    “名字？”老头一愣，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莫辰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师尊陡然间变得苍茫寂寞，那是在时间长河里积淀沉浸的萧瑟。

    “我的名字……”老头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岁月的沧桑，“很多年以前我叫柳谦然，后来，世人都称我为无极尊者。”

    “柳谦然。”莫辰咀嚼着这三个字，觉得还是很好听的。至于无极尊者，应该是师尊成名后人们对他的尊称。

    现在的莫辰还处于修仙界的最底层，在以后的岁月里，莫辰才知道，无极尊者在远古之时是何等高的地位与尊崇。而今，他只能去猜测，自己的师尊在当时的地位肯定很高。

    老头依然沉浸在过去，回忆着：“在仙珠里数十万年来再也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这么多年了，不知当年的好友身在何处？当时仙路之争结果怎样。真想回到那时候去看看啊。”

    莫辰眼中神光闪烁奇华：“师尊可知当年是何人将您的神魂禁锢在圣光仙珠里的？”

    老头摇头：“不知道，万年前，我一醒来，就在里面了，发生了什么我全然不知。”

    “能够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我禁锢在仙珠里，那人的修为有多高，我简直不敢想象。”

    “至少我此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老头缓缓说出事实，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莫辰不禁皱紧了眉，这件事情错综复杂，布下这局的人必然不同反响，也许是一位至尊级的人物也说不定。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至少现在我们可以自己主宰自己。”老头看莫辰眉头紧皱，安慰他。

    莫辰一想也对，他现在只是凝气期的小小一修士，以后的路还早着呢，如今想这些确实没有必要。况且，也不一定全然都是坏事。

    想那么多干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围着寒潭走了一圈，莫辰就发现寒潭水的颜色似乎发出一种氤氲的紫色，在日光照射下盈盈的让人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应该是这里了。莫辰想着。

    莫辰伸出手探进水中，顿时觉得他整个人都被冰冻住了。

    潭水很冷，冰的他达了个寒战。

    “师尊，这里面会有什么？”有一个万能宝典的好处就是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随时问。

    老头正在与他的小癞蛤蟆说话，他说一句，蛤蟆“呱”一声，听见莫辰发问，头也不回，“应该是修士临死时坐化的洞府。”

    “洞府？”莫辰重复一遍。

    试探了一下潭水的温度，莫辰估计他能够在里面呆一段时间。若是在六天前，以他凝气一层的修为，别说下水潭了，就是一碰到潭水就会被冻僵。现在以他凝气三层，即将突破凝气四层的修为，倒是勉强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没错，一天前他在山洞里服下十二颗血丹，已经突破，修为晋升到凝气三层，而且还是三层后期。

    纵身跳下寒潭，莫辰运功撑起一个灵气护身圈，排开身体四周的水。

    “嗯？”莫辰惊奇的发现，在外面看似不大的小潭，内部竟然如此之大。水潭的形状就像一个长口瓶子，瓶口又细又窄又小，内部瓶身又长又大又宽。所以外面看似小小的水潭，里面却是有着极其广大的空间。

    而且，就真的像瓶子一样，深不见底。

    莫辰猛然觉得，自己似乎正在向死亡之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