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

    是一种自由。

    自由的极限，往往被外界环境所制约。

    这种制约对大帝来说，几乎没有。

    但以花兄为首的五位扭曲物，好死不死地来到了几乎之外的环境。

    这是一片连岁月都没有容身之处的地方。

    岁月是何物？

    是构建寰宇最重要的两根线中的一条。

    换句话说，这里没有岁月，便没有虚空，更没有构建寰宇的诸般大道。

    一切成就建立在大道上的他们，不仅失去了大帝的全知全能……

    甚至连说走就走的自由，也失去了。

    可同样来到这个地方的，还有一位叫邪天的人。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没有被这虚无的黑暗同化。

    他还保持着人形。

    他还有一种奇葩的，不仅能伤到他们，更能伤害命运的拳法。

    后来他们知道，这是因为邪天是个没了命运的人。

    没有命运，是最为可悲的事。

    所以他们认为，邪天之所以没被虚无黑暗同化，是因为没了名誉的他，没有这资格。

    若是心大的话，也能换一种说法，将其当成对邪天没了命运的补偿。

    同理，邪天能够凭借什么奇葩的宿拳，对他们、对命运造成伤害，甚至操控命运，也是一种补偿。

    这是五位扭曲物能够接受的理由。

    这种补偿在他们看来，已然足够。

    毕竟邪天通过补偿所获得的能力，在这片虚无之中，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

    然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们为如何出去而绞尽脑汁，思索得痛苦不堪的时候……

    这个邪天，要他们出去之后再讨论。

    而说完这话，他还在这片虚无黑暗中，划出了一圈光。

    这不是代表命运的光。

    而是他们曾追寻过的，无之气息。

    可他们从来没想过，无之气息，会拥有在此地留存的资格……

    他们更想不到的是，无之气息到了这里，就成了光。

    希望的光。

    这道光，在火树银花般的绽放中，于虚无黑暗中划出了一道光圈。

    然后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搞出无之气息的邪天，就这般跨入了进去，渐渐隐没。

    是的。

    他们只敢用隐没这个词。

    纵然他们清晰地看到了，邪天的身体正在毫无悬念地脱离这片虚无黑暗。

    之所以如此……

    只因他们完全不敢相信，离开这片存储所有生灵之命运的虚无之地，居然如此简单。

    但……

    真的简单么？

    “无，无之气息……”

    “纵然不，不属三千大道……”

    “却也，却也不可能在此地留，留存啊……”

    “就算无之气息不会被同，同化，却会湮灭，哪怕他，他还能保持道体……”

    “这，这究竟怎，怎么回事？”

    ……

    下意识地，他们就想把邪天这一逆天行为，当成了没了命运的第三个补偿。

    可惜，他们无法说服自己。

    因为，邪天之前，说了一句话——

    “只要有希望，就能出去吧……”

    此刻回想起这句话，别有不同的味道。

    若说之前听到这话，带给他们的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抑或是无知之人总是乐观的，抑或是其他什么什么可笑的感触……

    那此刻他们才明白，邪天口中的希望，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希望，而是——无之气息。

    思及此处，五位扭曲物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所，所以……”

    “所以他早就知，知道……”

    “靠无之气息，可，可以离开……”

    ……

    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补偿，而是邪天胸有成竹的离去之法。

    他所说的有希望就能离去，指的就是有无之气息，便可离去。

    所以，问题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

    既然无之气息不可能因为补偿而保留在邪天体内……

    且这片虚无根本不会允许无之气息的存在，注定会慢慢湮灭……

    那邪天此刻施展的无之气息，从哪儿来的？

    “这，这，从哪儿来的？”

    花兄哆嗦着指着光圈，颤声问道。

    半个身体进入光圈的邪天听得不太清楚，回头笑道：“我？从下界来的，你们要跟来不？”

    答非所问。

    但答非所问，也有答非所问的好处。

    至少五位扭曲物，面对如此轻而易举得来的离去的机会，并没有高兴得发疯。

    与此同时，他们也因邪天的答非所问，对邪天生出了——这小子，有古怪的感觉。

    这种感触的诞生，也动摇了他们此前有关离开此地后，施展何种手段摆脱邪天控制的念头。

    这不仅是感恩，也是他们对邪天的重视。

    “以吾之名，承诺他一事，无论何事，吾都会帮他做到！”

    “若要报恩，许他一世荣耀最好！”

    “重登大帝，路途漫漫，不如庇护他一世……”

    “下界来的？唔，若吾之势力尚存，或许可以让他以为倚重，毕竟九天的路，不好走……”

    “若他有志成帝……哎，便尽其所能帮他一把吧……”

    ……

    这些五花八门的承诺，他们并没有诉之于口。

    大帝是感恩的，更是高傲的。

    这些话与其说是对邪天的承诺，还不如说成是他们对自己的要求。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救了他们的古怪年轻人，其实连接受他们承诺的资格都没有。

    怀着各自的决定，五位扭曲物相继从邪天背后没入。

    此时此刻，离开这片让他们绝望之虚无的兴奋和激动，方才如怒涛般涌现。

    紧接着出现的，则是他们对未来的向往——

    应该还能重登大帝吧……

    若能重登，相比比之前更厉害吧……

    这片寰宇，应该还有我们的位置吧……

    ……

    与此同时。

    因为血脉燃烧到了极限，以致于只剩头颅的陆风，此刻也因弥留而模糊了意识。

    模糊中，他也开始了人生最后时刻的眷恋——

    陆家，能赢的……

    大哥，我没给陆家丢脸……

    飞扬，要听话，做个好孩子……

    小小，快点长大……

    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下辈子，再做弟兄。

    模糊着，眷恋着……

    陆风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的双眸，突然看到了一道光。

    他觉得自己一定在笑。

    因为这是刀光。

    斗战圣仙刀的光。

    他相信，有了自己生命的加持，这一刀定然能斩杀妙帝，不坠陆家之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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